那只眼睛闪烁着星辰般的银色光芒。
彻骨的寒意涌上杨皓全身。
银色的眼睛，开什么玩笑！异色瞳或者是白化病吗？不对，不是颜色的问题，刚才那眼神，那种感觉……简直就像是在面对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！这家伙真的算是人类吗！
杨皓的大脑一片空白，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，白羽瞳的眼罩也从他指尖滑落。
“啧。”丑态百出的杨皓抬起右脚狠狠踩在白羽瞳的眼罩上，然后披上运动服，围观的人群主动让开一条道路，杨皓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去。
白羽瞳狼狈地捡起那只眼罩，将它按在自己的右眼上，然后大口地喘着粗气，嘴角流下一丝涎水，似乎失去了那只眼罩他就无法呼吸似的。
“白羽瞳，振作一点！”顾一鸣连忙跑到白羽瞳面前蹲下，想要搀扶着白羽瞳起身，不料却正对上白羽瞳那狰狞的眼神。
“你，你还好吧……”顾一鸣下意识地避开白羽瞳的目光，试探着问道。
“Fonzionea Dano Alleapanazionea Encompiute.”（谁翻译出来我喊他哥）白羽瞳说完一大串意义不明的单词后就彻底失去意识，之后发生的事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——行间——
重新戴好眼罩的白羽瞳在医务室的一张病床上醒来，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。
“啊，你醒了？”白羽瞳的视野中出现顾一鸣的身影。
白羽瞳用肘部撑着床面坐了起来，伸手探向自己隐隐作痛的眼角下方，他这才发现那里已经贴上了一枚粗糙的棕色创可贴。
“抱歉，给你添麻烦了……”白羽瞳失落地说道。
“该道歉的是我才对，明明是我引发的事情，却害你受了伤……”顾一鸣还是不敢直视白羽瞳的眼睛。
“不……也许我这个人太较真了吧。”白羽瞳露出无奈的笑容：“我总是这样，净给身边的人添麻烦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我们是同一类人呢。啊，并没有贬低你的意思……”顾一鸣连连摆手表示自己说错了话。
“别那么拘谨嘛，当时要是没有你替我解围，我一定会被揍得更惨吧……”白羽瞳苦笑着说道。
阳光透过铁丝网和玻璃窗洒在墙上，投下白羽瞳和顾一鸣的影子。白羽瞳闭上双眼躺回病床上，静静感受着时间的流逝。
“顾一鸣，”白羽瞳突然睁开左眼说道：“可以和我做朋友吗？”
——行间——
结果，得到的回应是：“容我考虑一下。”
贴着创可贴的白羽瞳回到教室，此时他的“辉煌战果”已经传遍整个校园，所以他不得不再次穿过窃窃私语的人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。
“戴眼罩的，戴眼罩的。”隔壁那个女生一脸坏笑着问道：“听说你和体育部的杨皓打起来了？”
“嗯。”白羽瞳托着腮，双眼无神地望着黑板回应道。
“听说你被揍得很惨，看样子是真的啰？”那个女生盯着白羽瞳脸上的创可贴说道。
“那又怎样，我做的并不是什么会让我自己后悔的事。”
“不会后悔……喂喂喂，这个年代还有人会说出这么蠢的台词吗？”少女强忍着笑意说道。
“还给你。”
白羽瞳丢给少女一样东西，少女伸手想要接住，不料却将那东西弹到桌面上，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。少女只得低下头将这东西捂住，以避开其他同学投来的目光。
片刻之后，教室后排重归于宁静，少女缓缓挪开捂着那东西的手掌，这才发现那东西居然是自己先前丢给白羽瞳的糖果。
“蠢爆了，你这家伙。”
“是啊，你说的没错。”
今天的课就这样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。
高二十三班的位置处于靠近教学楼出入口的最外端，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后，离校的人潮纷纷涌入走廊，将十三班的门口堵得水泄不通。
白羽瞳身处密不透风的人群中时，总有一种喘不动气的感觉，所以他决定最后一个离开教室。
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打响十分钟后，离校的人群逐渐散去，白羽瞳终于背上书包准备离开。但当他刚迈出教室一步，一个人影却出现在他的面前——是顾一鸣。
“还好赶上了……”顾一鸣气喘吁吁地递出一只白色的千纸鹤：“这是给你的。”
“给我的？”白羽瞳一脸疑惑地指着自己问道。
“虽然不是什么像样的礼物，不过既然要做朋友的话，我想还是送亲手做的东西比较好。”
白羽瞳注意到顾一鸣左右手的食指和拇指都稍微有些发红，一看就知道是做了大量手工才造成的。难道说，他是为了准备这个……
“谢谢。”白羽瞳郑重地伸出双手接过顾一鸣递来的千纸鹤：“我会好好珍惜的。”
“真的吗，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！”顾一鸣一边露出阳光般的笑容，一边不知所措地搔着后脑勺上的头发说道。
但是不一会儿他又转换到原来那个小心翼翼的状态：“啊，抱歉，我是不是有点太得意忘形了……”
“没有啦，我反而觉得你刚才的样子比较可爱。”白羽瞳没有多想直接说道。
“诶，可爱……吗？”顾一鸣好像有点无法接受的样子。
“嗯，很可爱。”白羽瞳面无表情地再次强调了这一点。
“诶——可是，被同龄人说‘可爱’未免也太羞耻了吧！”顾一鸣红着脸说道。
“跟我住在一起的老姑曾经说过，能够摒弃羞耻心对异性坦诚相待的人才能算是真正的大人。虽然我们两个并不是异性，但我觉得坦诚相待这件事还是很有必要的。”白羽瞳认真地说道。
“等一下，同居什么的暂且不提！刚才那个是暗示吧，是赤·裸·裸的暗示吧！总感觉你的姑姑在对你灌输什么禁忌的知识啊喂！”顾一鸣像打开话匣子似的吐槽道。
就在白羽瞳笑着想要把话题继续下去的这个瞬间——
嗡——白羽瞳的视线模糊了。
白羽瞳的右眼产生一股诡异的刺痛，这股刺痛伴随着心脏的起伏逐渐膨胀，然后蔓延至他的全身。白羽瞳扶着走廊的栏杆想要支撑住自己摇摆不定的身体，却腿一软半跪在地上。
白羽瞳能明确的感觉到，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……
“羽瞳？”顾一鸣关切地问道，但白羽瞳已无力做任何回应。
这种感觉，不像是“人类”……
“是眼角的伤还在痛吗？”顾一鸣搀扶着白羽瞳起身问道。
“顾一鸣，这个先还给你。”白羽瞳将刚才因为身体失衡而掉在地上的千纸鹤递回顾一鸣手上：“你就站在这里，哪也不要去。”
然后，白羽瞳捂着遮住右眼的眼罩，踉踉跄跄地离去，走向走廊最内端的另一个出口，那里通向学校的操场。
在那里，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混进来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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